顶慧笔学 - 都市小说 - 我那柔弱不能自理的学霸同桌在线阅读 - 第73章

第73章

    他只记得某个冬夜,一个懦弱畏缩的男人抛下他从桥上跳进河里淹死了。

    “客观上,你有权接受这一份记忆。”赵文尘还是那个死板的好学生样。

    “行,拿来,让我看看,行了吧。”许冬知懒得同他争吵,并且面对赵文尘的时候,他根本吵不起来。

    畅通无阻地打开图书馆内的暗室,这回不是用的感应卡,而是人脸识别。

    看来赵文尘的权限真的很高,连这种机密的地方都能随意进出。

    “喂,你到底是个什么物种?”许冬知简单盘算了一下。

    总不能赵文尘也是特物局的神兽吧?不过不太可能,要是赵文尘真的是神兽,江副局和佘老师对他肯定会更好一点。

    难道是什么很丑的生物吗?许冬知的脑子里一瞬间闪过很多个生存在深海里的丑陋鱼类。

    比如蛞蝓,比如变异的章鱼,江副局是个例外,他是淡水珍珠蚌,获得了机缘才得以化形,是水生妖类里面难得的美丽妖怪。

    密室里面是一条直通尽头的走廊,走廊两边围了一圈高大的篱笆,上面牵扯了不明的藤蔓,深秋了还能开出淡紫色散发着幽香的花朵。

    就是香味太重了,许冬知闻着感觉很不舒服,总感觉其中夹杂着一股莫名的腐臭味,脚下的路也仿佛变软了。

    每一脚踩上去都感觉是踩在了一块橡皮泥上,许冬知停住脚步,看了眼脚下的土地。

    密室里没有铺陈水泥路,而是朴实的土路,路面上零星散落着碎土块,旁边篱笆上缠绕的藤蔓的根就扎在这片土地里。

    应该是错觉吧——?

    “赵文尘。”许冬知缓了一口气,拍拍难受的胸口,冲两步远地方的赵文尘抬头,“别走那么快,我有点不舒服。”

    前面的人停住,他松了口气,放任自己蹲在原地。

    这破密室是怎么建的,连氧气供给都舍不得多给点吗?万一在里面查资料的人憋死了怎么办?

    特物局的神兽不会都是憋死的吧,那就很可笑了——

    等会儿,他蹲下半天了,怎么赵文尘还没注意到他?

    他明明看见赵文尘转身了。

    “喂,你在干嘛?”许冬知不满。

    抬头对上一张腐烂的脸,腐坏的伤口中露出森森白骨。

    “都——西!”

    佝偻着的身躯,脖子后有个很大的鼓包,明显的身体特征令许冬知一下就认出了它的身份。

    是当初进入鬼市的时候在门口遇到的那句尸体!

    它怎么能跑到阳间来!鬼界的人都是吃屎的吗?

    腐臭味扑面而来,许冬知干呕一声,往后翻滚躲过尸体抓过来的手。

    松松垮垮的腐肉随着它的大幅度动作掉落在许冬知的脚前。

    肉中还有蠕动的白色蛆虫。

    许冬知又是一声干呕。

    “你!从哪来的回哪儿去!”许冬知发狠一脚踹开腐尸,触感同脚下橡皮泥样的路面一模一样。

    他撑着地面起身,皱着眉头擦干净掌心的灰,手腕处的火焰印记发出微弱的火光。

    随着他抬手指向尸体的动作,印记的火光越来越甚,琥珀色的瞳孔也变成了金色。

    收敛了平日里校霸的不羁,嘴角平放,肩膀松弛但端正,身姿如竹,金色的眼睛无感情地注视着眼前的腐尸。

    “你不该出现在这里。”许冬知说。

    他的手抬起,五指遮住腐尸难以入目的脸,那具尸体突然剧烈颤抖,它空洞的眼眶急切又热烈地盯着许冬知。

    嘴唇上最后一块肉吧嗒落地,漏气含糊的话语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。

    “胡…要…达…我…黑…气……”

    这是腐尸第一次发出“都西”以外的声音。

    “什么?”许冬知根本听不懂,也没打算停下。

    “我…是…洗…寺!!”最后两个字格外用力。

    它伏在地上,颤抖得厉害,许冬知觉得脚下的土地都在震荡。

    而他本人则是愣愣地站直,金色的瞳孔紧缩,什么?许寺?

    “你在…说什么鬼话?”许冬知都没发觉自己的声音开始颤抖。

    许寺,许寺是他死了一百多年的老爸的名字。

    “我…是…洗寺!”

    “我是…洗寺!”

    “我是许寺!!!”

    一遍一遍重复,越说越流畅,每一个字都像铁锤一般重重砸进许冬知耳朵里。

    重重叠叠的回音仿佛被施加了魔力,中了魔力的许冬知愣在原地久久没有动。

    而倒在地上的腐尸却慢慢直起身体,化成白骨的手颤颤巍巍地握住许冬知白皙的手指。

    抓着那只修长有力的手狠狠拍像自己额头,掌心毫无隔阂地滑腻的皮肉,许冬知指根一抖,可许寺握得很紧,没让他成功挣脱。

    随即一股很熟悉的幽香钻进他的鼻腔,许冬知的头脑陷入混沌,他眼前的路在剧烈晃动。

    一条直路,弯弯曲曲变成了游动的蛇,旁边篱笆上的藤蔓从竹子支架上抽身下来,灵巧地环绕在他身上。

    从脚踝、到腰腹,最后盖过他的眼睛。

    迷蒙的睡意侵袭,许冬知嘴唇张了张,可是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说了什么。

    头重脚轻,很像是做了一场梦。

    梦里他又回到那个印刻在他心底的地方,不过视角却从参与者变成了旁观者。